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糖果與鞭子共存的菸稅捐( 卓越雜誌 )

發佈日期: 2014-06-24


菸品稅捐即將調漲,只要立法院同意後,今年年底前就會上路!其中引起最大爭議的就是稅捐比例嚴重失衡,以及菸捐流向。台灣菸酒工會左諷衛福部努力調漲菸捐充實自己的小金庫,右罵董氏基金會從中圖利,國健署氣得跳腳反駁;另一面,董氏基金會為挺菸稅,也直接炮口對向行政院,多方戰火一觸即發,誰也不願為自己所堅持的的理念退步……。
聽到政府又要調漲菸價,而且這回一次調高二十五元,將來可能買包菸要破百,癮君子紛紛大喊荷包失血。他們憤怒表示,明明之前就已經調漲過好幾次,為何現在又要漲?難道健保黑洞要拿吸菸族群來開刀嗎?
誤會大了 政府二十六年來從未調漲過菸稅
事實上,台灣菸稅二十六年來從來沒有調降過,董氏基金會菸害防制主任林清麗說,當初為了加入WTO,菸稅從每包一六.六元降為一一.八元,衛生官員偷偷告訴董氏基金會:「糟糕糟糕,以後菸價不漲反跌,」董氏基金會才會開始開徵菸品健康福利捐。
在政府討論要漲菸價前,菸商會先偷跑小漲個五元,這回更是誇張,從政府講要調漲菸捐到現在已經兩年,炒作的結果就是,菸商在期間加了五到十塊,淨賺幾百億到口袋裡頭,政府的菸稅捐卻都還沒有加成。等於國庫一毛錢都沒收到,菸商反倒賺得飽飽飽。
林清麗說,只要是政府要調菸稅捐,都會有民眾打電話來抗議,甚至還有人說要來放火,這一波要加菸稅捐,民眾同樣也是反彈很大,理由是民眾覺得菸價都已經調漲過一次了為何還要再加?
「菸品就是很奇怪,菸商聯合漲價大家都不會抗議,但政府漲就不行,因為大家會認為『政府怎麼可以欺負我們菸民』!」弔詭的是,每次菸商自己偷加的五塊、十塊,董氏基金會連一通罵人的電話都沒有接到過。
以價制量 菸捐回歸菸稅?
林清麗表示,菸稅和菸捐最後都會做到「以價制量」,但菸稅才是政府長治久安的做法。
「政府本來是沒有要加菸稅的喔!是我們一直在PUSH之後才有菸稅五元。」林清麗說,過去十年來,放眼全世界先進國家,菸價幾乎都是幾倍的增加,只有台灣一直都沒有變化,我們的菸價遠遠的落後。菸價會那麼低,就是因為政府沒魄力,不願意一肩扛起照顧人民健康的責任,而且方向要搞對,才能達到以價制量。
台灣醫界菸害防制聯盟發起人溫啟邦教授則認為應調漲菸捐,因為菸捐可作為專款專用,用在菸害防制或公共健康上等支出,相較於菸稅,菸捐在控菸這一塊,幫助很大,世界衛生組織也表示專款專用是比較聰明的作法。
立委李桐豪說:「站在立法委員的立場,其實菸價大家不care,菸稅與菸捐對於阻止吸菸比率,成效是差不多的,可是兩者使用的目的不一樣。若政府只拉了菸捐而不拉菸稅的話,對於政府的收入而言是相對比較不利的」。
李桐豪形容,「菸稅是補償外部問題,菸捐是補償內部。」就好像我們知道抽菸會對身體造成不好的影響,菸捐就可以用於社會福利或是健保,菸稅則對於社會大眾中不抽菸的朋友造成的負面影響,也是一種外部型的補償,甚至可當做幫助國家財政上的困難。
是不是所有的菸價都要同步漲?宋楚瑜曾說:「蔣經國時代有兩種東西不能漲,米酒和星樂園。」這兩種東西都是不論價格高低,民眾就是有這個需求,它已經是文化的一部分,李桐豪認為,菸價不是不能漲,但是要做差異性的漲價。
時機歹歹 政府帶頭劫貧濟富?
溫啟邦表示,提高菸價是為了遏止窮人及青少年買菸,菸價一旦提高,貧窮及青少年人口對菸價敏感度高,就會有效減少買菸,這樣一來便能達到菸害防制的目的。
但台灣菸酒工會理事長趙銘圓卻有不同看法。他表示,去年油電雙漲,台灣民生核心物價平均漲了五成,在「萬物皆漲唯獨薪水沒漲」情形下,實質薪資所得已退回十六年前水準,現若在調菸品健康捐更將助長物價上漲,恐嚴重打擊庶民經濟,不得不慎!
他指出,吸菸民眾在台灣,八五%以上是中、下階層的勞工,這些勞工唯一的嗜好可能就是喝個茶、酒或抽根菸與朋友聊天而已。這群人也繳了健保費,但還要額外付出二十元的菸品健康捐,照理說有雙重課稅之嫌疑,若現在再大幅調漲菸品健康捐,不但是「劫貧濟富」,更有變相加稅之嫌,叫老百姓情何以堪!
再加上菸稅捐會產生三種問題:一、合法的廠商沒有辦法受到保護;二、國家稅收一定會減少;三、老百姓的健康沒辦法受到保障,連健保費也會大幅增加,產生社會負擔,就完全與原本設立菸捐的目的背道而馳。
趙銘圓舉例,台灣曾因為要加入WTO,把公賣局的紅標米酒由二十元調漲到一八○元,使得菸酒公司所生產的「紅標米酒」由原先市占率百分之百,降至一.七%,加上料理米酒,合計起來也僅七.三%市占率。但菸酒公司繳了八億多的稅,民間酒廠的米酒卻繳不到一億元的稅,從這當中就可以看出當時逃漏稅有多嚴重。
但衛福部的反應卻相當令人失望,「要抓逃漏和走私是財政部的事啊!和我沒有關係。」趙銘圓感嘆,這怎麼會是一個政府機關應有的態度,你還是政府的一環咧!政府是一體的,應該是一起來把這件事解決,怎麼可以說「我只要調菸捐,其他不管你咧」?
他同時也痛批,這些醫界團體、衛道人士是最沒有資格講話的,因為衛福部的錢幾乎都是這些團體在使用。「醫界的人一直說要調捐不調稅,就是因為它們可以用的錢就更多。董氏基金會一年究竟拿了政府多少錢?為何這些標案都是董氏基金會標到,別的單位都標不到?就是可能圖利某些團體嘛」!
「要菸捐的錢可是又要民眾不抽菸,真的很矛盾很可笑,董氏基金會若真的是一個公益的法人,那就不應該去標任何一個有關菸拿到的錢。」趙銘圓並明指出這些款項大部分是拿去做戒菸藥,這些藥就是和特定藥廠合作,疑有圖利藥廠之嫌。
菸捐流向惹爭議 國健署反駁小金庫之說
林清麗表示,菸捐分配檯面上公布的都是好的,但如果都是好的、有必要的,一個負責任的政府用的應該是「行政預算」而不是「特別預算」,菸捐就是特別預算。
「菸捐徵收後先納入基金收入,再編列基金預算經立法院審查後執行使用,看似立法院有在監督,唯一般的公務預算和基金預算經常出現相似科目,有重編列之嫌,或是複雜的計劃,以概略文字簡述又分在兩套預算書中,等於人民要監督兩套帳本」!
菸捐政策實施已第十一年,政府有責任公布相關資訊,例如歷年收支、累計餘絀、免稅菸品數量,並檢討此項政策利弊,以作為後續調漲菸稅或菸捐的依據。如果只會把漲了菸捐後所增加的錢再分配掉,多錢多花、少錢少花,那政策是不是有問題呢?
趙銘圓也怒指:「衛福部怎麼可以有個三○%的小金庫在那邊,甚至有七○%的預算可能和這三○%的用途重複?為何政府每一年都在做重複同樣的計劃,每年預算都在提升,都是這些單位在拿,不覺得很奇怪嗎?假如你真的要調捐,那就要公布這些預算,讓老百姓真的可以知道你們真的在做事,而不是私相授受」!
國健署回應,菸品健康福利捐之使用悉依預算法規範,依法分配於健保、醫療發展、防疫、菸害防制、衛生保健、社會福利等,絕非任何單位小金庫。
外界質疑對於民間團體之補助是否有寬鬆或浮濫之虞?國健署表示,對於民間團體及個人之補(捐)助,國健署係依據中央政府各機關對民間團體及個人補(捐)助預算執行應注意事項、行政院衛生福利部補(捐)助款項會計處理作業要點、菸害防制及衛生保健基金審議作業要點進行審查及補助。
並依前開規定,於執行後,受補助單位必須將成果報告、原始憑證連同收支明細表,彙送機關審核,並按季於機關網站公開,民眾隨時可自行上網線上查詢,且年度補助報表均依規定報上級機關(衛生福利部)、行政院主計總處及審計部,故補助案件均有層層嚴格把關及接受監督。
除接受前述多方監督外,衛福部另設有專責菸害防制及衛生保健基金審議小組,該小組置委員十七人,由有關機關、民間團體及專家組成,辦理工作計劃及預算之審議,委託或補助計畫之規劃及審查事項,以及執行績效之檢討與評議,基金之使用在監督上是相當嚴謹。
董氏基金會砲打行政院:要錢不要命
林清麗表示,其實民間團體對政府相當失望,官方的菸害防制似乎只剩下錢不錢的問題,雖然以價制量是對的,但包括成人吸菸率趨緩、青少年吸菸率居高不下、菸價過低等問題,防治菸害關鍵不只有菸捐、菸稅而已。
但我們知道國健署只掌管錢而已,層級本來就不在他們,所以我們才砲打行政院,「要錢不要命」。防治菸害與菸品管理相關工作絕對不是衛生部門單一的事,林清麗說:「應由行政院跨部會協調國家的錢該怎麼用,比方說要打XX疫苗,應該由國家編列預算,然後政府再交出成績單」。
這些年各部會都在和國健署要錢,等於是國健署在前面打仗,再把錢分大家,可菸害防制不是只有健康一個切入點,應該是百花齊放,和家庭、教育、國防有關的,整個健全起來,而不是成為「承包商」跟國健署申請預算做哪些事情。
李桐豪表示,若每個部會都要編列菸害防制預算的話,其實有困難,它畢竟是國健署的業務相關。如果按董氏基金會邏輯,我們就不需要獨立的部會去處理這些特定的事務。
全部交給行政院去統理,這是台灣現在社會的一個「迷思」或者可以說「迷失」,很多事情沒有辦法解決的話就一直把它往上提升層次,到最後行政院變的無所不管,「不要忘掉我們只有一個行政院正、副院長,跨部會的協調是很困難的」。
李桐豪說,我們可以質疑或提醒國健署提出菸捐是怎樣去分配的,即使是健保署也都可以去質疑,因為它是「捐」嘛!是全盤發出去,連跟非菸害有關的癌症都補助,還是說這個資源是放到因菸害而引發出來的問題。「我們該追究的是它是否真的專款專用,解決內部化問題,它的分配機制是可以再被探討的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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